絕世歌聲的傳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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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以難得一見的翔實資料和犀利敏銳的獨到見解,敘述歷年來數十位名聲樂家的演唱生涯。樂評家符立中的文筆,能在綿延思索中展露出一種高度平衡優雅的風格;於錦繡繁華中道盡情韻,於古粲悽婉中抒發神思。

 
 

目 錄

聲樂大家
  • 北國穹蒼的瓊瑛銀鈴──妮爾遜
  • 翩躚翻拂的天使之聲──提芭蒂
  • 美聲唱法的一代典範──蘇莎蘭
  • 藝術歌曲的不朽女神──舒瓦茲柯芙
  • 巍巍綻放的郁馥優曇──卡芭葉
  • 芳魂艷魄的哀綺化身──安赫麗絲
  • 星河倒影的落寞私語──德拉-卡莎 

    旋風颺過
  • 翱翔於原野的小雲雀──歡迎艾莉‧艾蜜琳
  • 我看見了舒伯特的微笑──為韓翠克絲喝采
  • 歌詠藝術之美的詩人──為韓翠克絲二度來台而寫
  • 如果金嗓子能成精嗓子──給多明哥的一封信
  • 何往(Wohin?)──彼德‧許萊亞來台之後 

    時事省思
  • 喧擾不休的人生舞台卡拉揚與歌劇
  • 一江春水向東流.歷盡滄桑話從頭
  • 江文也紀念音樂會
  • 讓時間來鑑定江文也的音樂(劉美蓮)
  • 從江文也作品評價談起(黃輔棠)
  • 小 記 

    後 記
  • 我是造物主謙卑的使者
  •  
     
     


     

    金慶雲 

    注意到符立中的音樂評介文字已經很久。他那對音樂極有煽惑性的描述,教人不能不注意。讀了這樣的東西,每個人應該都會去尋找那後面的音樂。符立中又似乎對聲樂情有獨鍾,觸角甚至回溯到許多早已被遺忘的前輩演唱家,更讓我感到興趣。在「一江春水向東流」裡,他歷數台灣聲樂界四十年滄桑,雖然和我對這一段歷史的零亂印象略有出入,也令我不禁悚然動容。此時此地,竟有人如此用心,記錄下我們這一些藝術歌唱者的活動,令人又是感激又是感慨。 

    在一切藝術中,音樂最是短命。每一聲樂音,在通過它賴以生存的幾百公尺空氣之後,就如「船過水無痕」(水波其實還遠比聲波具像而恆久),消逝了蹤影。在一切藝術之中音樂最能揭示美之無常。 

    在沒有留聲機的時代,音樂在被演奏之後,就只能存於聽者的記憶之中。而這些記憶,對每個人而言,都是獨一無二,無法傳達給別人的經驗。任何用語言或文字描述音樂的企圖,永遠都只是水中撈月。而這些祇存在於聽者心靈裡的音樂,又如此難以驗證,因為它們祗是一件藝術品的投影,而那件藝術品的本身已經消失。演奏家們祗能憑藉著作曲家留下的曲譜,一次次重新拼湊出一件似是而非的藝術品。我們不能想像達文西重繪十張蒙娜麗莎,但一首曲子,卻可以世世代代不斷的被演奏;或讓一個演奏家,窮畢生之力,不斷反覆鑽研。 

    究竟一個演奏家,所謂的詮釋者,有沒有機會成為不朽的藝術家?文學家、畫家可以不朽,因為他們留下了不朽的藝術品;作曲家也可以不朽,因為他們留下了不朽藝術品的綱要或說明書;而真正在台上製造出樂音本體,讓聽眾屏息、忘情、垂淚的演奏家們,無論在台上時得到多少鮮花與掌聲,在他的黃金時期,如何的叱吒風雲不可一世,幕總是落得太快,燈總是熄得太早,聽眾總要散去。在一切藝術家之中,演奏家們最能體會聲名之無常。他們太快被遺忘,他們的藝術生命永遠不能超越自然生命,李斯特、帕格尼尼鍵下弦上的音樂而今安在?我們只能從傳聞記述中遙想他們演出的外在風貌,卻不能聽到那真正的樂音。 

    而在一切音樂詮釋者之中,演唱者的藝術生命最是短促。隨著肉身的衰老死亡,死去的不止是一個演唱者,更連同他的樂器。我們今天仍可以在李斯特用過的鋼琴上,敲出近似當年的音響,卻不能讓一個退休的大歌唱家再發出一聲高音。一切樂器都是人手製造的,只有人聲是造物者的恩賜。 

    而人聲不止是一種樂器,發出的不僅是音樂,還包括了語言、詩、戲劇。歌劇四百年,作曲家們殫智竭慮的最終目標,無非是人聲淋漓盡致的發揮(包括美聲與戲劇兩方面)。富麗的歌劇院,幻境般的舞台,一整個管弦樂團,拱衛著的無非還是那整齣歌劇的魔法全繫於一身的歌手。當那女高音,全身如被長風灌滿的船帆,當她的頭腔打開,當她的聲音與靈魂一起飛翔到那沒有塵埃的高處,聽著的靈魂也就抖落了一切俗世的塵埃。誰管女歌手是不是有兩百磅重?誰管她臉上有多少皺紋?在她的聲音裡,我們聽到那個年輕、纖細有一雙冰冷小手的咪咪。我們閉上眼睛,忘記自己是在歌劇院裡。浸浴在歌聲的河流裡,那歌劇中的角色,活生生的,透過那聲音,浮現在我們的想像之中。從一首詠嘆調裡,我們可以聽到一整齣戲,一整個人生。 

    而符立中在歌聲中聽到什麼?「聲樂大家」記述的七位歌劇首席紅餞,儼然是在「追憶」一個作者自己根本沒有經歷過的逝去的時代。他所聽到的戲劇與人生,甚至不是來自歌劇院裡,而是來自小小的轉盤。從這些富麗的標題裡,我們不難得知符立中如何騁馳其想像力,為這些歌劇紅餞的台上台下,繪出他心目中的影像。舒瓦茲柯芙飾演的阿麗雅德(理查‧史特勞斯的《那克索斯島的阿麗雅德》),在符立中筆下,風華絕代,分明來自他想像中的幻境,但他寫來竟如自己耳聞目睹,身歷其境。歌者傾注生命創造出來的虛幻世界,符立中傾耳聽來,竟如此真實。為前輩演唱家立傳,掌握充分資料,或非難事,但如此忘我以熱烈的傾慕之情,注入其中,或才是符立中這幾篇小傳獨特之處。 

    就史事而言,符立中旁徵博引,確實為每一個藝術家勾勒出了傳神的肖像,他深刻剖析了當時的樂壇大勢。就各人的音樂風格,符立中就不必依賴史料,「直接」以其敏銳的耳朵,細緻的品味,暢飲那窖藏於唱片中的音樂之醇酒。歌劇之幻境,透過錄音之後,乃成為虛幻中之虛幻。符立中在酩酊之際,奮筆極力描摹的音樂世界,對讀者而言,已經是第三種的幻境,而且進入了一個文學的國度,讓我們心動神馳的,其實不是音符,而是文字。符立中給我們的,是非常個人的音樂印象。這絕不是一件壞事,任何藝術品鑑都是極主觀的。重要的,這本書中瑰麗的文采,我相信來自於真實深刻的藝術體驗──在我們這裡,確實有些所謂樂評的滿紙雲煙,和音樂扯不上關係,或祇是轉述別人的經驗。 

    符立中所稱的「逝去的時代」和當前的時代究竟有什麼不同,書中似乎沒有具體的比較。以我看來,那一代大家真正前無古人的地方,是他們適逢其會,趕上了錄音技術成熟的時期,為他們的藝術留下了可以徵信的證據。而他們與後來者不同之處,是他們仍是傳統的歌者,仍以舞台,而非錄音室作為重要表演場所。在他們意識裡,音樂仍是前面說的那一種旋起旋滅的藝術,每一次演出都是唯一的、短暫的永恆。那也的確是一個光輝的時代,在這些大藝術家的努力下(當然我們不能忘記卡拉絲,可惜符立中沒有討論到她),美聲與戲劇終於匯流,交相激盪。或許那一代的演唱家們知道他們的藝術竟是可以傳諸後世的,遂不斷創新嘗試,激發出所有潛能。到了我們這一代媒體已經侵奪了音樂生活的重心。演唱者在學習時模仿太過,在表演時修飾太過。聽者不再珍視現場的音樂會,甚至以為只要手握遙控器,便可以隨時命令歌者開口服務。或許這正是讓我們緬懷那逝去歲月的理由。 

    「旋風颺過」的幾篇現場樂評,最能顯示符立中作為一個聽者的功力,卻也透露了錄音和現場的差異。藝術本來就是最微妙的心理活動,唱與聽的條件稍有變化,效果便截然不同。在音樂表演者中,歌者最需要聽眾的反饋。把他關進錄音室裡,逼著他「把麥克風想成一群聽眾」,是很困難的一件事。就如最擅獨白的電話饒舌者,碰上電話錄音,也難免結巴。另一方面,錄音技術提供了不斷修正、反覆試驗的可能,在完美的電子化妝技巧下,幾乎每個人都能呈現最美的一個側面。 

    在聽者方面,一個唱片發燒友,千百回的反覆聆聽,對歌者,對作品的認識深刻,絕非浮光掠影的音樂會聽眾所能比擬,可是一旦在現場面對大師,就如少年和神交已久的筆友終於晤面,尷尬與些許失望,往往是第一反應。他們就如教練在錄影片上冷靜分析運動員的舉手投足,到了音樂廳裡,那千百遍深印腦中的音樂就成為極精確的標尺,現場演出稍有不同,便覺刺耳。符立中給多明哥的信裡(「如果金嗓子能成精嗓子」),諄諄訓誡,「說大人則藐之」的勇氣,真讓人佩服。但我總以為大藝術家的形成是一種極神秘奧妙的過程,絕沒有規矩可循,恐怕沒有什麼人有把握提供指南。教練的幫助,只能到某一個層次而已。符立中這篇文字寫於多明哥演唱會之前,可惜我們不知他聽過演唱會之後,觀感如何。符立中在許萊亞的演唱會上按錶計時,真有科學實證的精神,以運動員自許的許萊亞可能也會引為知己。對藝術家而言,每一次演出都是一次重新創作。如果不甘淪為留聲機,他必須打破自己前一次完成的塑像,卻不料那些唱片蒐集者已經在家裡珍藏了那個塑像的複製品。我們必須感謝符立中,透過他精確的比較研究,讓我們知道,一個藝術家,縱或體能技巧不復昔日,仍可在藝術上邁入新的境界。藝術家和運動員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前者的成就不像後者的勝負,可以用單一的標準來衡量。 

    而一個藝評人的責任,便在於從自己的經驗中,提供欣賞的多重觀點。在感覺、品味、知識以外,藝評人最需要的是無私寬闊的胸襟,對藝術的熱愛和對藝術家的崇敬。或許在這樣的樂評人筆下,一個演唱者也有機會不朽。如果符立中堅持謙稱他還不是樂評家,我相信,他最有可能成為一位真正的好樂評人。而我建議每一位被他的文字激起想像的讀者,從唱片中、在音樂廳裡,直接捕捉那音樂,在心中留有一份自己的筆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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